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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去来 遥远的喀什噶尔(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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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公格尔九别峰下的紫花滩,摄影:高嵩)


夜里始终难以安睡,身体是疲惫的,精神却无法宁息。环境的寂静真的会给人压力,让人愈发心慌意乱。辗转反侧,似梦似醒,挨到早上5点半,起来,为出发作准备。6点,如约到楼下,王师傅已经开车在下面等我们。高原的夏夜带着些许深秋的清冷,呵气成雾。我把外套的拉链拉到最高,整个人缩在衣服里,在车子旁蹦蹦跳跳,还是觉得阵阵寒气逼人,直到坐在车内,吹着空调,才感觉回到春天。


 整个小城静悄悄的,只有我们一辆车飞驰而过,路面干燥,没有一丝水痕,看来昨天夜里并未下雨。车很快驶出县城,人仿佛一瞬间便被抛弃在黑色的荒原上,向前方张望,黑夜如同一个巨兽的血盆大口要把人吞噬。那些白日里姿态各异的峭壁凸棱已看不大清楚,只见黑巍巍的山峦轮廓,孤星在齿状的山巅上闪烁,银河已被云彩遮掩,周围一片寂静。

 王师傅一边开车,一边给我们讲他年轻时带车跑沙漠公路夜遇狼群的轶事。他说,狼不怕灯,怕喇叭的声音,那次,头狼已经跳到挡风玻璃上,冲他张牙舞爪,他情急之中猛按喇叭,才把那些狼吓走,如果当时被狼群破窗而入,后果不堪设想。听得我们三个人啧啧惊叹,最后,王师傅不知是吓我们,还是说真的,这条路上也有狼,说不定咱今天能碰到。王师傅把空调开到最大,暖风熏得我们三人昏昏欲睡,还是小伙儿机警,时不时跟王师傅说两句话,怕他打瞌睡,我们三条小命可都在他手上啊。热得人头晕,小伙儿把玻璃摇下一点,立刻感觉一股寒风从脑后袭来,外面的温度可能不到5度。那时,我们已经开始翻越达阪(达阪在维语里是高山的意思),从喀什到塔县,最高的一座达阪,海拔超过四千。不知什么时候,窗外飘起似雨似雪的小颗粒,车灯照耀之处,那些小晶体前仆后继迎面扑来。我们很担心天气状况,怕在卡湖看不到日出。王师傅说,别担心,在高原,山上一个气象,山下一个气象。果真如此,当我们开始下达阪的时候,雪粒逐渐化作雨滴,由大到小,等翻过达阪,地上完完全全是干的。

 

开了将近两个小时,终于抵达卡湖,天色微明,约摸不超过半个小时就能看到日出了。小伙儿嫌冷,不肯下车,还劝我俩也别下去,有什么好拍的啊,转头到google上搜一副不就得了,肯定比我们拍的好看。他说的不无道理,人苦苦去追求一些人迹罕至的美景,为了什么?总有人比你先到达,他们摄取到的景致恐怕你这辈子都见不到。但我们依旧乐此不疲地奔走在每一个目的地之间,或许最让人心动的是这种追求的过程,和穿越千山万水抵达终点时瞬间的感动。


卡湖的上空被厚厚的云层笼罩,太阳藏在云朵后面,迟迟不肯露出模样。湖边的温度不超过十度,我穿了条薄薄的速干裤,短袖外面罩了件抓绒外套,跟李姑娘两个人冻得在卡湖边上跑圈,时时刻刻都巴不得冲回车上去吹空调,又怕刚离开,太阳就挣脱云层的羁绊,跳出来。苦等了半个小时,眼看西边天际由暗变亮,而东边的云层还没有散去的意思,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了卡湖。没有看到卡湖日出,是此次塔县之旅的一大遗憾。使我们稍感宽慰的是,回来路过白沙滩,拍到了非常美丽的倒影,算是个小小的弥补吧。


       (卡湖清晨)


(慕士塔格峰,摄影:高嵩)



         (白沙滩倒影)

 

回到喀什市区,约摸是下午一点半,姑娘和小伙儿回色满宾馆,我回昆仑驿站。昨晚几乎没睡,跟蕾蕾聊了会儿,觉得人好乏,索性抱着靠枕到里间的长凳上打起盹来。迷糊了不到一个小时,发现睡意并不是很浓,又爬起来坐在吧台边上一边喝水一边发呆。店里不知什么时候进了几个客人,有两个正在闲聊的小伙儿引起我的注意。其中一个精瘦干练,嘴唇干枯,浑身上下,除了眼睛一圈,裸露在外的皮肤晒得黝黑黝黑,他绝对是迄今为止我亲见的最黑的中国人,估计是个登山客。二人的谈话也证实了我的猜测,黑小伙刚从慕士塔格上下来,和他谈天的小伙儿,一个月前利用一周的时间,骑自行车穿越了天山,两个人正在交流旅途见闻。那个黑小伙儿叫建军,从乌鲁木齐来,是名专业登山领队,蕾蕾跟他认识三年有余,每年顶多碰到一两次,是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物。

 

其时还早,蕾蕾说好久没逛老城区,难得建军也在,大家不妨一起去转转。我乐意得不得了,像个小跟屁虫一样屁颠儿屁颠儿跟在他俩后面。如果说上次跟小董逛老城区是以一种游客的心情去观赏的话,这次,才是真正想把自己溶到这座陌生的城市中去。

穿过人民西路,进入邮电局旁边的小巷,就算是进入维族居住区。街道两旁,餐饮店,铜器店,裁缝店,糕点店,手工艺品店……琳琅满目,看得人目不暇接。我像发现新大陆一样,拿着相机一阵狂拍,蕾蕾和建军不得不时常停下来等我。边走,他俩边给我介绍维族人的传统:比如维族人的三餐组成,一般是早上吃馕,中午吃拌面或者抓饭,晚上吃炸果子;比如馕在维族人生活中的重要性,他们可以就着任何东西吃馕(白开水,西瓜,无花果等等),连他们的下午茶也是一边喝茶一边吃馕;比如若是在维族居住区迷路了,如何走出来(看地砖,如果是六边形,代表此路是活路,如果是长方形代表此路不通,我不信,尝试了一下,一条用长方形铺成的路,起初看起来很宽,越走越窄,到最后,在一户门口嘎然而止)。


萨朗刀克,是维吾尔族群众世代相传的特色冷饮。隆冬时节,人们从河中运回许多上百公斤重的大冰块,放入地窖中窖藏。夏天,人们将蜂蜜、酸奶和冰碴混合搅匀,制成酸甜爽口的“萨朗刀克”


(喝萨朗刀克的人们。就像汉族的冷饮铺,几条长凳摆开,前面放一台电视机,大家一边喝一边看)

灌马肠,将马肠洗干净后,灌以切碎的肉块和大米及其他佐料,放入水中煮熟,食用时切成段盛入木盘中上餐布,这是柯尔克孜族的小吃。)


(一边守摊位一边读书的小女孩,摄影:向大师)



 (打铁铺里做礼拜的老人,摄影:向大师)


晚上,就在昆仑驿站隔壁吃辣子鸡,老宋他们也专程从疏勒县赶了过来。昆仑驿站旁边三家店子均是餐馆,一个新白金饭店,一个地窝堡辣子鸡,一个羊羔肉,在喀什大大小小也算有些名气。中午,蕾蕾陪我在新白金吃手抓饭,确实不错哦,难怪受到老宋的强烈推崇。他家的手抓饭里面除了传统的配料,还额外放了葡萄干等干果,透着点酸酸甜甜的味道。晚餐蕾蕾叫了桶卡瓦斯,一种以山花蜜、啤酒花、谷物、浆火、白糖、黑糖等天然物质为原料,经多种乳酸菌,酵母菌复合发酵酿制而成的微醇性生物饮品,酒精含量极低,被新疆当地誉为土啤酒,喝起来冰冰的,酸酸的,甜甜的,夏天喝着超爽。可惜不能久放,不然真想背一桶回长沙


 吃完饭,我临时起意决定不回疏勒了,就在昆仑驿站打地铺,跟老宋说了很久,他才勉强同意这个决定,走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不要给蕾蕾添麻烦。众人一一散去,蕾蕾手把手告诉我怎么拖地、铺床,灯在哪里,怎么锁门,一切嘱咐妥当,我俩隔着铁门互致晚安。转过身,偌大的咖啡店只剩我一个人还有那长长的影子。冲掉一身的尘土,在店里前后转了三圈,才心满意足地钻到睡袋里。还没来得及琢磨明天去哪里,那酒后的微醺混杂着巨大的困意便将我一击而中,毫无思考的能力了。


柯大侠 2007年8月初稿于长沙

      2016年6月24日修订于长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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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后摄影天团介绍高嵩,自由职业者,摄影家,常驻帕米尔高原,在高原上有间咖啡店;向大师,资资深制服党,前南疆JQ宣传干事,现阿里JFQ某部主任。未做标注的图片出品来自柯大侠。

助学小金库:

合计:2086.72(截止上期结余)+(1145-1087)+(110-16)=2238.72,我讨厌做数学讨厌排版,可以招一名义工帮我处理杂务么?

本期打赏主题:“取双码粉三碗,剩下助学”。三碗,我一、高嵩一、向大师一。凡是被用了照片的摄影咖们,不论张数多少,都奉上双码粉一碗(16rm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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