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一杯牛奶的抒情

跟日常生活中的其他饮品比起来，它的宽和是极为明显的——酒精与碳酸饮料的激烈，毕竟还是不适合贯穿生活。

由于牛奶本身可为多用的特性，在生活中已经做到了悄无声息地深入。奶酪、冰淇淋、酸奶、糕点都是我们对牛奶的接受方式。而且，无论是咖啡还是茶，它都能充当一个合乎心意的伴侣。从这些方面来说，牛奶实在是有关照大众的个性，是一种更为生活化的必需品。

牛奶作为古老的天然饮料，能达到今天这样与人的亲密关系，是经过了一段长期的试探。虽然奶牛饲养已经有千百年的历史，并且目前97%的乳制品原料都是牛奶，但它并非是人类最开始的选择。骆驼奶、马奶和山羊奶都曾被人们尝试饮用，但是由于产奶量过低，无法作为人类理想的奶源。和其中产量最高的日均产奶4到5升的山羊相比，奶牛每天的产量能够达到30升。牛奶中乳糖和脂肪的构成又与人奶更为接近，利于消化和吸收，所以有了如今俘获大众的局面。 

作为常见的摄入品，牛奶比想象中更为贴近生活，更被人依赖。

在饮食习惯南辕北辙的中国，无论清晨的餐桌是由小笼包还是油条做主，座上的宾客都少不了一杯牛奶。我们习惯拿牛奶来招待自己，不仅是出于缓解疲惫，放松心情的目的，还能实现营养补给。比起生硬的药片和某些难以下咽的食物，牛奶来得更为温和。尤其是亟需矿物质和微量元素的老人和孩子，易于食用的牛奶无疑提供了一种切实的方便。

人类对乳的亲近感是天生的，这是每个新生儿的唯一食物。牛乳中含有适合其幼子发育所必须的全部营养素，而这杯浓缩的液体粮仓同样也能满足人的需求。牛奶中含有的磷，对促进幼儿大脑发育有着重要的作用，富含的钙可增强骨骼牙齿强度，促进青少年智力发展。牛奶中的乳糖，又可以促进人体对钙和铁的吸收，增强肠胃蠕动。担当营养来源之一的牛奶，由于蕴藏多种矿物质和维生素，也被用作美容和护肤的配方。如果情愿花费一点儿心思，就可以手工制出牛奶面膜，实现天然护肤。

在牛奶作为可以直接饮用的零售品被摆放在店铺之前，它的的最初形态是牧场工人收集的新鲜原奶。说实话，我是一个不太关心过程的人，包括牛奶这种简单的饮品。实际上，包括我在内的很多人和牛奶的交集都是从便利店才开始的，撕开包装，然后咽到喉咙，一气呵成。中间的距离不过是从货架到出纳的柜台，随手可得。但是从原奶到待售的商品，中间经历的过程要比前者复杂得多。

牛奶虽然从产量和营养成分上，能够满足人们的生活需求。但是它的弱点也非常明显，只消半天时间，曝露在空气中的原奶便可腐败，包括大肠杆菌在内的有害细菌和其他无害菌会繁殖的非常迅速。

据说在距今更为久远的时期，只有家中饲养奶牛的农户和宫廷皇室才能每天饮用牛奶，因为它实在是过于“脆弱”，短期内就会变质。如果想要达到像今天这样的即时饮用，人们就只有一个办法：必须每天守在奶牛身边。因此牛奶的受众还是少数，且范围局限。在1493年的时候，航海的轮船会将奶牛带上甲板，用来给缺乏蔬菜和水果的船员们补充营养。这样的情况直到1856年才得到了好转，，高温会改变牛奶中细菌的代谢，由此发明了巴氏杀菌法。但是这仍然不能杀死所有的细菌，所以牛奶的保质期也仅仅限于数天之内，还必须储存在0到4度的低温环境里。在20世纪50年代，UHT（Ultra High Temperaturetreated）超高温瞬时灭菌方法诞生，这是鲜奶处理的一种更好的灭菌工艺，也就是我们口中的“常温奶”。无需特别冷藏保存，保质期就可长达半年。

纵观牛奶的百年工艺改良史，其加工的重点都在于弥补牛奶难以保鲜的弱点。后来产生奶粉、奶酪、炼乳这些多样化的牛奶形态也仍旧围绕着保鲜进行。

在最近的一部央视纪录片中还呈现了一个非常直观的实验：将原奶、巴氏杀菌奶和常温奶在曝露中进行对比,细菌的含量是逐渐降低的直至完全没有。当人们煮过牛奶后，原奶的表面会浮上一层淡黄色奶皮，而超高温灭菌奶则是白色奶皮。很多人会误认为这是营养流失的表现，实际只是更为均质的结果。在这个实验中，我们可以看到无论哪种灭菌技术，对牛奶的营养都没有造成破坏。      

保鲜技术至今仍然在继续进步，所带来的意义是生活中即可感知的。纪录片也讲述了一个可以令人感同身受的故事。

由于中国的大部分牧场都在北方，运输高品质的学生奶到全国各地的校园就是一项艰巨的工程。从工厂出发，要经过15天的时间才能到达全国的中转站。配送员罗伟和他的同伴郑兴洪要沿着川藏公路进入甘孜地区，这是他们常走的运输路线。罗伟希望尽快把牛奶送到，然而有的时候却急不得。牦牛群和路况都足以成为运输线上的阻碍，使货车放慢速度。但是由于常温奶的出现，更多交通不便、营养缺失的地区居民都能喝到牛奶，不必为保质期而担忧。作为货车司机的罗伟是参与交通的一部分，牛奶的保鲜技术也可以看作另外一种交通方式，与时间进行对抗。期限的延长缩短了许多空间上的距离，甚至可以说，打破更多的局限，令优质生活的受众更广泛，即是一种对人群的关怀。

最终，当我从货架上拿起一盒牛奶的时候，动作轻松而无需多余的担心，这样的瞬间，大概就是那些参与到技术改良和加工过程的人们努力的结果。

牛奶在某些程度上是类似水源的必需品，不需要情绪的陪衬，也无需特别的指南，因此少了一些抒情的理由。然而无论多么被疏于表达，它都在对日常的生活进行着悄然的照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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