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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艺术馆复兴了整个伦敦东区,而今它的生态也许能启迪伦敦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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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我发现自己总是凝视着陌生人家的客厅,期待有什么美好的事情能够在眼前发生。


泰特现代艺术馆(Tate Modern)新落成的翼楼是一个扭曲的金字形神塔建筑。这座建筑使用了大量多孔砖和灰泥,就坐落在前身是河岸发电站(Bankside Power Station)的泰特现代艺术馆旁边。


我站在翼楼十楼的观景平台极目远眺。翼楼的迷幻建筑特色扰乱了伦敦天际线的整体风格,而观景平台则提供了 360 度的环形视角,让每一个游客都能好好欣赏翼楼的独特。放眼向外望去,每一个角度的视野中都有默默工作的起重机:西面是表面覆盖有大量玻璃幕墙的碎片大厦(the Shard),一栋让周边维多利亚风格建筑尽显渺小的摩天大楼;东面是内涵丰富的布莱克法尔一号(One Blackfriars),一栋像外星人母舰般屹立在泰晤士河边的五十层多功能超高建筑。伦敦是一个独立产权公寓遍地开花的城市。人们建造并买入大量价值不菲的公寓,但只是将其当作一种投资而并不入住。闲置的房子里,无聊的管家只好靠单人纸牌游戏打发时间。伦敦的未来充满了孤独和寂寥。


从泰特现代艺术馆新翼楼布拉瓦尼克大楼十楼的观景台向外望去。图片版权:Andy

翼楼正对着的就是 NEO Bankside。这是一个由三栋建筑组成的独立公寓大厦,外墙面上布满十字交叉的钢支撑材料。翼楼与 NEO Bankside 中距离自己最近一栋大厦之间的距离不足 200 英尺(约合 61 米——译者注)。站在观景台上,你能透过奇怪角度的玻璃看到很多人家的客厅。每一户的客厅都装修精美,但无人居住。其中一家的客厅是一间静谧的会议室,里面摆着三把白色的椅子;另一家的客厅则摆放着指向观景台所在方向的望远镜,好像责备人们在此“偷窥”。唯一让人能感觉的生命迹象的是码放在让人感觉不是很舒服的石灰绿躺椅边上的一双拖鞋。


我和其他观景台上的游客都陷入两难境地。贴在观景台上的通知要求我们“尊重周边住户的隐私”,但泰特现代艺术馆又鼓励我们享受参观体验,多看多问多互动。新翼楼内有绝妙的地下空间,收藏着大量珍贵的艺术品。这栋建筑中传递出一种理念:艺术品不是一个物体,而是一种体验。二十一世纪的博物馆不再仅仅发挥艺术品储藏空间的作用,它们还要积极的进行再创作。新翼楼的五楼全部贡献给 Tate Exchange 项目。在这个灵活的空间内,艺术家和普通民众可以“通力合作,测试理念,探索生活中新的方面”。


一览无人居住的豪华公寓是不是泰特现代艺术馆游览体验的一部分?“偷窥”附近公寓时我感到既好奇又自责,这种奇怪的复杂感情是不是泰特现代艺术馆游览游览体验的一部分?在观景平台看着对面公寓里的拖鞋时,我心底涌起深深的内疚。可我又期待能看到一些精彩的画面:对面的公寓中发生谋杀、婚外情或者出人意料之事。


从观景平台望去,目之所及的空旷公寓让人不免觉得萧索荒凉。这恰恰反映出目前伦敦所面临的核心问题。随着豪华公寓大楼如雨后春笋一般在城市各个角落拔地而起,伦敦的居民区渐渐变成富人们创造出的“鬼城”。


伦敦人眼前是一道难题:我们究竟想住在什么样的城市里?我们想让街道变成什么样子?什么样的公共空间对我们才有价值?泰特现代艺术馆与泰晤士河畔区(Bankside)居民之间有着种种纠葛和纷扰,而解答伦敦人难题的部分答案可能就隐藏在这些纷繁杂乱的故事中。


泰特现代艺术馆位于伦敦的萨瑟克区。进馆之后,游客要经过空旷的涡轮大厅。该馆所在地曾经是一座发电站,而涡轮大厅正是发电站摆放发电机的地方。图片版权:Andy

历史上,人们将很多废旧工厂改造成生机勃勃的文化空间。近些年来,这种改造尤为流行。泰特现代艺术馆算得上最为有名的典范案例。自从项目启动以来,该馆就荣誉不断。在这一过程里,泰特现代艺术馆不断将自己定义为一个帮助人们拓展视野、自我反省和学习知识的场所。它随着时代前进不断改变,以便能够顺应潮流趋势。这为人们提供了可以参考的蓝图,展现了伦敦(乃至全世界任何一个其他城市)如何利用公共空间鼓励居民加强合作交流。你在 Facebook 和 Twitter 上无法体验泰特现代艺术馆。你必须亲自来到这里,秉持开放的心态,将自己置身于其他游客之中。


伦敦可能是全世界国际性最强的城市。但是就其内在灵魂来看,它一直都是一个很具有地方特色的城市,一个由一系列布满低矮建筑村庄组成的城市。泰特现代艺术馆的愿景是成为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具全球化特色的机构,但它在扩张过程中也还是尊重和接纳了伦敦的灵魂特征。


近些年伦敦掀起一股房地产热潮,泰晤士河岸地区和萨瑟克区(Southwark,伦敦大区内一个的自治市——译者注)迅速建起大量住宅。在这样的背景下,人们很容易忘记十七年前将伦敦当代艺术中心迁到泰晤士河岸一个巨大的废旧发电站是多么大胆的决定。如果向伦敦人打听上世纪八十年代晚期在充满后工业时代肮脏混乱的萨瑟克区闲逛是一种什么体验,你会听到很多有趣的自我防卫的故事。


一切在 2000 年出现了转变:泰特现代艺术馆、伦敦眼(London Eye)和深受大众喜爱的千禧桥(Millennium Footbridge)几乎同时向公众开放,瞬间在市民中引发一阵喝彩。开业第一年,泰特现代艺术馆的游客访问量就达到 525 万人次。这么多年来,伦敦人第一次穿过泰晤士河,在河畔徘徊徜徉。城市再开发从来都不是有公式可循的简单事情,但伦敦的“三巨头”(一个摩天轮、一座步行桥和一座博物馆)激发出一种强大的魔力,直接引领了这个区域在此后的振兴和发展。


现代城市的居民承受着高房价和高消费带来的巨大压力。如果他们想多花点时间回忆过去,怀念艰苦但却更加真实的低租金城市萎缩时代,拥有悠久辉煌历史的萨瑟克区会是最好的归宿。该区位于伦敦城区之外,是各种疲惫旅人的避难所。这里有大量影院和剧场, Globe Theater)。同样,萨瑟克区也充斥着、逗熊游戏场所(纵犬与被链条锁住的熊相斗,场面血腥暴力——译者注)和啤酒厂。,查尔斯·狄更斯(Charles Prison)正是其中之一。


图片来自 Flickr


工业革命(Industrial Revolution)期间,萨瑟克区凭借丰富的水源、便宜的地价和廉价劳动力成为制造业中心。纺织企业、啤酒厂、煤气厂、煤炭堆积场、木材堆积场…所有这些工厂都给萨瑟克区带来令人难以置信的污染。河岸发电站像一个用砖砌成的巨大石棺,中间被看起来非常不吉利的烟囱塔尖一分为二。该发电站由贾尔斯·吉尔伯特·斯科特爵士(Sir Giles Gilbert Scott)设计,1952 年正式投入运营。河岸发电站从圣保罗大教堂(St. Paul’s Cathedral)附近跨越泰晤士河,像是一个消耗大量工业资源长方形会堂。它日日夜夜发出巨大声响,将地下油罐内的油料转化成供给伦敦的电力。直到 1981 年,河岸发电站才正式停止运营。


在废弃发电站旧址上建馆已经是一个非比寻常的大胆决定。然而,泰特现代艺术馆建造的方式更加与众不同。建设招标过程中,馆方设置了大量要求和条件。Herzog & de Meuron 建筑师事务所的设计因为压抑克制的风格而备受瞩目:他们决定最大程度上保留斯科特爵士设计的砖块建筑外壳,尽力展现建筑的工业元素而不是加以掩盖。最终,他们的方案赢得了招标。建筑师曾经表示,他们职业生涯中最聪明的设计就是对空旷的涡轮大厅(Turbine Hall,此前摆放发电机的房间)进行改造。建筑师将涡轮大厅的地板降到地下室的高度,使得游客能够通过长长的斜坡进入室内。这种设计使得原本就空旷的涡轮大厅看起来更加宽广。


2002 年,我第一次来到涡轮大厅。那年我在伦敦生活,感觉备受折磨。同很多美国人一样,我在英国待久了也觉得不舒服:周围的一切看起来非常熟悉,但又特别另类。我记得进入泰特现代艺术馆要面对长长的坡道。走下去之后,眼前就是十层楼高的巨大雕塑张着大嘴打哈欠。这个褐红色的巨像由雕塑家安尼施·卡普尔(Anish Kapoor)打造,让所有游客感受到了自己的渺小。与此同时,它也让所有人都陷入令人兴奋的迷惑和混乱之中。


泰特现代艺术馆新落成的翼楼——布拉瓦尼克大楼。这座建筑由设计该馆其他原始建筑的Herzog & de Meuron建筑师事务所打造。图片版权:Andy

涡轮大厅的高度比宽度更长。看到这种奇特的尺寸和形状后,我突然意识到空间具有无限的可能性:空间能向各个不同的方向发展。人们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这种神圣的建筑美学,于是只好简单的躺在地上。涡轮大厅宏大的气度击碎了游客身体、艺术品和画廊之间的沉寂,而我有幸亲眼目睹这个过程。很快我就明白一个道理:常规艺术馆的游览礼仪在这里并不适用。


泰特现代艺术馆展览部门主管阿希·博哈特-休姆(Achim Borchardt-Hume)将涡轮大厅形容为“有屋顶街道和公共公园”的混合产物。这其中的公共元素至关重要,因为泰特现代艺术馆主要靠政府拨款维持运营,并不收取任何门票费用。博哈特-休姆表示:“这里的艺术品属于每一个人。”


这种开放性使得人们在泰特现代艺术馆内不受拘束,而你也能见到各种公共公园才看得到的举动。2003 年,奥尔维尔·埃利亚松(Olafur Eliasson)的艺术品 The Weather Project(一个巨大的人造太阳优雅的散发着光芒,与波浪般翻涌的薄雾相得益彰)入驻涡轮大厅。此时,泰特现代艺术馆的开放性表现的尤为明显。


图片来自 Flickr

欣赏埃利亚松的展品时,一种奇怪的情绪油然而生:我开始流泪。我记得自己当时感觉非常尴尬,但转头一看身边的其他人也泪流不止。也许只是我们情绪太过敏感。埃利亚松的作品由光线、镜子和薄雾构成,都是些让人印象不深的东西。但是经过匠心独运的设计组合之后,一切都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能和其他人一同感受空间的转变(从发电站旧址到现代艺术馆的改造过程——译者注),一同见证所有人脸上的惊愕,这都是意义非凡的体验。涡轮大厅就好像一个大盒子,站在其中你仿佛感到时间静止。虽然时间仅仅在很短的一瞬间停滞,但你依然能察觉出来。游客知道无法将这种体验带回家,于是不忍离开涡轮大厅。他们在埃利亚松的人造太阳下野餐、睡觉、做梦、书写、痛哭、大笑、高歌、起舞…简而言之,他们置身其中,一同享受艺术带来的冲击。


回首往事,我们当初之所以感觉那么强烈,原因在于 iPhone 还没有问世。涡轮大厅的体验多年来一直在发酵、变化,与我们不断更迭的文化一同演进。对于很多年轻人来说,这是一种他们再也体会不到的东西。年轻一代习惯虚拟世界,通过评论、转发等方式才能获取存在感。于是,世间再也没有隐居之人。

涡轮大厅打破了数字时代的集体主义作风。本地性和暂时性是它固有的特征,巨大的尺寸使你很难拍到一张全景以上传 Instagram,也很难用 140 个字的推文将其形容出来。其实,涡轮大厅不是一个物体:它是一种感觉,一份体验,一次邂逅。你一定要身临其境才能体会得到。从某种意义上讲,这样短暂而具有局限性的文化活动更像是目前这个“错失恐惧症”(FOMO,fear of missing out)时代的缩影:“你看过新的涡轮大厅吗?#一次改变人生的体验。”


菲利普·帕雷诺(Philippe Parreno)的展览《任何时候》(Anywhen)今年四月正式结束。本质上而言,这个展览其实是一场演出。人们在社交网络上用“#你一定要亲临现场”这样的标签形容它。我的确也亲自去参观了一番。《任何时候》的演出现场有八个移动屏幕和一个超大规模的投影仪。你能欣赏到融合了口技、乌贼和都市风光的视频录像,一个风格躁狂的大招牌,一个发出穿越整个大厅光束的优雅信标灯,各色混杂的充气鱼以及大量小型音箱。这些音箱一直在变换位置,持续不断的共同营造出丰富多彩的情绪和戏剧性体验。一天当中,没有任何两个时刻的观展体验是相同的。令人意外的是,掌控帕雷诺创造出来这个世界的居然是一罐酵母、建筑内的音效以及系统算法。听起来很复杂。那就对了,它的确非常复杂。


菲利普·帕雷诺的展览《任何时候》。图片版权:Tate Photography

今年二月我正好造访伦敦,但《任何时候》展览却因为某些“小规模技术修复”而部分关闭。听闻这个消息,我产生了典型的“错失恐惧症”心理:我感受不到完整纯粹的《任何时候》展览体验了。我不再像身边的其他游客一样感到敬畏、感动和欣喜。相反,我整个早上都在涡轮大厅后面的展览控制室内度过。陪伴我的是一个来自法国的展览操控人员、电脑屏幕产生的奇怪气味、一群无精打采的鱼和出现问题的酵母菌。我向酵母菌请教了几个关于演出真实性的问题,但只得到含糊不清的答复。


回到大厅后,我发现即便展览部分关闭,人们依旧在利用这里的空间:他们信步漫游,望着天花板沉思,发送推特,倒地大睡…附近的一群法国学生在地板上排列成行,开始哼唱童谣。展览也许部分关闭,但人们的体验却不会因此被取消。


参与展览筹备的资深策展人安德利亚·利梭尼(Andrea Lissoni)说:“说起来很有趣。《任何时候》最关键的部分之一就是地毯。这个纤薄狭小的东西让人们有了感受某种体验的机会。”


我脑海中萦绕着一个问题:如果地毯能够铺到泰特现代艺术馆之外,一直延伸到泰晤士河畔地区,那会怎么样?每次在泰特现代艺术馆附近的街区散步时,我就想起简·雅各布斯(Jane Jacobs)。她想象出以行人为中心的城市,还成功阻止强势的罗伯特·摩斯(Robert Moses)推行将高速公路延长线穿过她所在格林威治村(Greenwich Village,位于纽约)街区的计划。在雅各布斯看来,一座城市的生命(和死亡)与她所谓的“人行道接触”(sidewalk contact)密切相关:当地人与陌生人每天成千上万次的简短互动给了城市生机。不论是当地人还是外来客,他们都扮演多种志愿者的角色。他们关注着街道上的一举一动,通力合作,共担责任。如此一来,每个人都为公共信任贡献出一份力量。

我觉得雅各布斯虽然有些忧虑,但看到泰晤士河畔地区如今的现状后可能会感到稍许乐观。与伦敦很多地方一样,这里的街区也充满问题,而过度开发和经过深思熟虑的城市规划这对矛盾此消彼长。泰特现代艺术馆对周围的街区帮助很大,但它却要在这些街区将其吞噬之前加速扩张。周围街区充满了新建的商业大厦,每栋大楼的一层都是能在伦敦其他地方见到各种餐厅。你能找到自制拉面连锁店、低温压榨果汁连锁店和正宗加州风格墨西哥卷饼连锁店。这种全城陷入“克隆”的状态体现了另一种全新形式的城市萎缩。而这正是雅各布斯所反对的东西。


除了遍布周围的住宅楼街区之外,稍远的地方还有一个让人感觉到微弱希望的地方。如今, Borough Market 算得上伦敦顶级美食市场之一。相比于各种连锁餐饮企业,它更能给人植根当地的感觉。在这个布局复杂的市场里,当地美食与国际风味完美融合。顺着摊点一路走下去,你会有一种参加筵席的感觉:桌上的菜肴千变万化,特征各异。在这里,你能找到伊比利亚火腿店,素食糕点店和传承了七代的鱼贩子。


Borough Market距离泰特现代艺术馆不远。这个布局复杂的市场里既有当地美食,也有国际特色。图片版权:Andy

游客和本地人在 Borough Market 相处融洽,一起享受着街边的自助餐。你能吃到 Ethiopian Flavours 的蔬菜烤玉米和英吉拉法式薄饼以及 Kappacasein’s 在当地制作的 Ogleshield 芝士拉格雷特。Borough Market 已经有超过一千年的历史,但直到最近才火爆起来。它的流行对这个区域产生了意义深远的影响。我曾经听到一个屠夫向两位意大利游客介绍这里肉类加工业的发展历史。讲解过程中,一个遛狗的本地居民也加入对话。世界的确是在扩展。


一个名叫 Better Bankside 的组织正努力在附近街区中打造更多像 Borough Market 这样能让人们产生沟通交流的地方。他们的目标是通过 Bankside Urban Forest 这样的项目打破大量奢华但却无人居住独立产权公寓带来的寂寥和隔绝。Bankside Urban Forest 项目将不活跃的场地变成小型公园、小路和广场。这类项目中,野心最大的怕是 Low Line 计划。该计划的名字来源于曼哈顿的 High Line,但却正好与之相反。High Line 是在废弃铁路上建起的都市人行小道,而 Low Line 则致力于改造泰晤士河畔区域内还在使用的高架铁路桥。

唐纳德·希斯洛普(Donald Hyslop)是 Better Bankside 的主席,也是 Regeneration and Community Partnerships at the Tate Modern 组织的主管。我和他一起沿着 Low Line 计划提议改造的铁路桥一同散步时,他介绍称根据 Low Line 计划,人们打算在铁路桥下面的拱形空间内建造生机勃勃的行人专用区。他表示:“我们将对废弃、肮脏和荒芜的空间进行改造,使其成为城市公园。人们可以在新建的城市公园里经营个体生意,社区团体也可以开展活动。”


Old Union Yard Arches 就是这样的一个区域。该区域内有大量历史悠久的组织机构,比如非洲中心(Africa Center)、一家西班牙剧院公司、一个空中健身中心、一家热那亚餐厅以及 Bala Baya 餐厅。Bala Baya 是一个菜份很小的以色列-包豪斯风格餐厅,著名菜肴包括柿子椒塞烟熏谷粒、柑橘酸奶、鹰嘴豆以及牛尾。这家餐厅配牛尾的芝麻酱是我吃过的最棒的芝麻酱。美味的芝麻酱能否拯救泰晤士河畔地区的灵魂?这还有待观察。不过我并不认为这是天方夜谭。


 Bala Baya餐厅。图中为该餐厅二楼。图片版权:Andy

希尔顿伦敦泰晤士河畔店坐落于 Great Suffolk 大街上。他们一直想要将过去和现在联系起来,从而更好融入当地街区。虽然酒店的大厅和门面都采用标准的现代时尚设计,但维多利亚风格的蒸汽朋克酒吧 the Distillery 独具特色。该酒吧以旧史蒂文森&豪威尔(Stevenson & Howell)香料厂的名字命名,让人有一种重回十九世纪的复古感觉。我点了一杯名叫 Thus With a Kiss I Die 的鸡尾酒。


该酒是酒保受香料启发研制出来的,混合了麦斯卡尔酒、阿莫罗酒、甜苦艾酒和巧克力苦味酒,味道非常不错。调制过程中,酒保动作夸张花哨。唯一不足的是酒吧内空间有限。我喝着酒来到一个区域,结果被告知一个公司派对已经预定了这块位置。我又挪到酒吧的另外一边,发现这里又被另外一个公司派对所占据。


我问服务员:“哪里可以坐?”服务员羞怯的给我指了一把位于角落的椅子,然后说:“坐那里应该没问题。”这一瞬间,我能感觉到简·雅各布斯的灵魂在身边鼓励我多与他人互动。


那天晚上,我去 Southwark 大街上的 Bunker Theater 欣赏了名为《Dear Home Office》的演出。该剧由八名年轻的难民和他们的社工联手打造,演绎了人与人之间的亲密关系。。当晚的剧院里座无虚席,空气中弥漫着人们的交谈声。演员并不是专业人士,你可以明显感到他们心中的紧张不安。但他们的表演真实不做作,所传递的理念也通俗易懂。演出结束后,我散步时经过一块建筑工地和泰晤士河畔地区商业区内一条半废弃状态的街道。此时我想起 Bala Baya 餐厅服务员和我说过,土生土长伦敦人的他经常觉得自己就像是伦敦城里的难民。这座城市已经变得让他认不出来,物价也高的让他住不起。


一个月后的三月,我再次来到伦敦。就在我回来的前一天,一名男子发动,驾车驶向路边行人。随后他下车,在议会大厦(Parliament)外面刺死一名警察。面对,伦敦表现出挑衅性的情绪:商业活动照常进行,丝毫不受影响。人们继续日常活动既是表达哀思和悼念,也向恐怖势力证明自己决不妥协。六月,Borough Market 发生另一起。人们依旧坚强不屈的生活下去:在从袭击现场逃出来的人群中,至少有一个伦敦人手中还端着价格不菲的啤酒。


在我看来,从文化层面上对的反抗和蔑视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我当时来伦敦参加泰特现代艺术馆的首个展出节——“宝马泰特实况展览:十日六夜”(BMW Tate Live Exhibition: Ten Days Six Nights)。我感觉自己陷入一种奇怪的情绪,开始仔细思考全城人民所依赖的与生俱来的公共信任。在那样的时刻,我不知道自己去艺术馆看展体现的是放纵的奢侈还是对伦敦视觉艺术人道主义的支持和赞同。


大部分演出都在新翼楼楼下的巨大油罐区进行。新翼楼叫做布拉瓦尼克大楼(Blavatnik Building),以前是发电站的开关室,现在以莱纳德·布拉瓦尼克爵士(Sir Leonard Blavatnik)的名字命名。布拉瓦尼克爵士最新才被授予爵位,是一位出生在乌克兰的英裔美国亿万富翁。泰特现代艺术馆明智的选择让 Herzog & de Meuron 建筑师事务所承担翼楼的设计工作。虽然建造塔楼与改造原始建筑区别很大,但建筑时依旧凭借精巧的构思对地下油罐区域进行了处理。据悉,他们几乎没改变混凝土大坑的原始模样。历史上这个大坑曾经灌满油料,每天驱动发电机为全伦敦供电。


在“十日六夜”展出节上,艺术家伊莎贝尔·路易斯(Isabel Lewis)利用地下休息室和一个油罐的位置设计了一场沉浸式演出。她称其为《Occasion》。这场演出有五个场景。最初来到这里,我闻到一股朴实的土壤气息,好像进入一家由大自然改造出来的工厂。路易斯在休息室里摆满沙发和大量室内植物。混凝土地板上满是尘土,似乎是在告诉人们这里再也不会灌满油料。


路易斯稍微告诉我:“这些植物稍微有点尺寸过大。也许太咄咄逼人了。它们自成一派,不过依旧传递出欢迎的信息。”人们偶尔会在这里吟唱高歌,有时聚在一起,有时各自散开。那一刻,你分不清谁是参与表演的工作人员,谁是前来看展的游客。我觉得两者之间的身份区别可能并不重要。Occasion 算得上一个给人们创造接触机会的行为艺术,用先锋艺术形式展示了简·雅各布斯的理念。


整个展出节上最令人感动和最能唤起人们回忆的大概应属中谷芙二子(Fujiko Nakaya)的《伦敦大雾》(London Fog)。这个利用光线的艺术展览位于室外,坐落在油罐区正上方的新广场内。中谷利用柔软的建筑风格打造出阵阵浓雾,又任由其消失在大风之中。这在艺术馆和伦敦城、人类与环境之间搭建起完美的交互界面。与《任何时候》所使用的有机酵母反馈回路一样,《伦敦大雾》跳动的光线和音响效果与水蒸气相得益彰。你觉得它既简约又复杂。《伦敦大雾》的朴素风格中暗藏智慧,而且这份朴素其实具有欺骗性。实际上,中谷仔细研究琢磨了五十多年才打造出如此梦幻般的气象奇观。


中谷芙二子的《伦敦大雾》,图片来自 Tate

“十日六夜”活动策展人之一的凯瑟琳·伍德(Catherine Wood)说:“很多新生代艺术家都深受中谷的影响和启发。很久以来,中谷一直研究如何才能更好的将技术元素与自然元素结合起来。她是气象现象艺术领域的大师。”


作为声望极高大师的中谷其实是一个安静谦虚的老太太。她有着闪闪发光的眼睛,看过太多沧桑变化。观景平台被她的艺术装置所环绕,我和她就在这里一起散步。徜徉过程中,我们深入交流了她创造大雾设备所采用的技术原理,所使用水的重量、纯度、形式以及她的孙辈。随着水汽凝结,我们浑身上下变得潮湿起来。身边好多兴高采烈的小朋友在波状云里跑来跑去,丝毫不知道他们正在体验的是艺术杰作。


中谷说:“这是第三代的伦敦大雾。最开始是氤氲了浪漫诗人和特纳风光的大雾,然后是工业时代伦敦毒雾,如今便是我作品中的雾气。”


身边的雾气随着微风翩迁起舞,升腾扭动,模糊了眼前的一切。一瞬间我觉得自己好像被包裹在蚕茧之中,腾云驾雾一般穿梭。接着雾气破散开,我俩发现自己就站在伟大而美丽伦敦城中的一个艺术馆旁边。


翻译 糖醋冰红茶

题图来自 Wikimedia Commons

© 2017 THE NEW YORK TIM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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